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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上幼稚园的前一天〉

文◎陈小小

女儿的年龄到了可以上幼稚园小班的时候,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她去读?因为我要精神专注在一岁的弟弟上、避免发生危险,於是常很难分神去管理她生活规范以及教授一些知识。但她随著年纪增长,越来越聪明,竟会趁著我处理弟弟大小便、洗澡等分不开身的时候,偷偷去做些平常不准她做的事情。另外,我们夫妇都很在乎「团队精神」的学习,然而在小家庭里,很难学习到团队精神。考虑斟酌再三,终於决定送她去读幼稚园。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既兴奋又紧张,一整晚无眠。兴奋的情绪是回想到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开学了,有新书包、新制服,并有好多小朋友可一起玩。紧张是因为担忧从没有长时间离开我的女儿会适应不良,她是否可以听老师的话,她是否与其他小朋友互动良好。

随著时钟的滴答声,更多的担心在我脑袋里滋长。她想要喝水敢不敢跟老师说,她会不会害羞而憋尿导致尿了一裤子,太热懂不懂自己脱衣服,吃午饭的时候吃得饱不饱……。半夜爬起来把所有的担心写成交代事项,想要隔天交给老师,请老师关照。但是写完后发现纸上密密麻麻记录了一堆事情,根本不敢拿给老师,怕老师嫌我这做妈的罗唆,反倒害了女儿成为老师讨厌的人。

时针指到三点,老公呼呼大睡,我一个人伏在书桌上改来改去,最后只写了两件自己认为是天大地大的大事,「请老师注意给她喝水与提醒尿尿」,并附上自己手机号码,以恐有什么状况可以联络。并再三检查我的手机有没有问题,怕手机坏掉或没电,致使老师无法联络到我。

后来的一个星期,不自觉地一想到她,便照著幼稚园的功课表为她祷告。如,现在她在上课,为她祷告。现在她应该在吃点心,为她祷告。现在她可能跟同学一起玩溜滑梯,为她祷告。现在她可能想不到我而哭,为她祷告。我从来没有这样子这么主动、这么认真、这么长时间祷告过。平日祷告,我总是简短三两句话向上帝交代一下。可是这回竟然「主阿!主阿!」时时刻刻都在祷告中。

虽然是在祷告中,但其实交托不出去,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脑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罪受,干嘛要生小孩,给自己一辈子的担忧。但同时又很感谢上帝赐下孩子,让我们有爱的互动,怎样担忧、怎样碎碎念,还是从不后悔生下他们。

此时我突然对「上帝造人」的严肃神学课题有了更深的领悟。我知道他不后悔造了我们,虽然我们带给他数不尽的麻烦与担忧,甚至为了要救赎挽回我们,他付上牺牲舍命的代价。也终於明白「况且我们的软弱有圣灵帮助,我们本不晓得当怎样祷告,只是圣灵亲自用说不出来的叹息替我们祷告。」(罗马书八章26节)圣灵就像母亲一样,无时无刻替我们祷告、护持著我们。上帝对我们人类的爱大过一切,於是我一颗七上八下为女儿担忧的心,终於在他里面获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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