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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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情人City of Angels〉

文◎陳小小

電影《X情人》故事描述,在醫院中從事心臟手術的醫生瑪姬,與專門接送死者進天堂的天使塞斯,兩人所發生的愛情故事。

瑪姬是能力很強的醫生,手上的病患沒有一個不被治癒。然而有一天,有個病患在看似圓滿成功的手術過後,卻突然暴斃。面對如此重大的打擊,瑪姬頓時對過去醫學萬能的信念失去信心,她開始想著「生死的問題如果不能由醫學掌握,那還能做什麼?」

就在她為病患死亡傷心、對醫學萬能產生懷疑時,一旁觀看的天使塞斯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援手,安慰、幫助這個他已經默默觀察好久的善良女醫生。這種強烈的意念,竟使得原本一般人肉眼不能得見的天使塞斯,竟能在凡人瑪姬面前現身。

當他們見面後,瑪姬愛上了天使塞斯。但塞斯對她而言卻是很奇怪、特殊的陌生人,為此她感到困擾不已。至於天使賽斯的煩惱則是,雖能現身,但天使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慾,無法體會凡人的感官(觸、壓、冷、熱、痛)所帶來的各種感受,也沒有內在情感,體會凡人的生活點滴。

直到塞斯遇見另一位成為人的天使,他告訴塞斯只要從極高處跳下,就可從天使變成凡人,擁有上帝給人的一切恩惠,包括最珍貴的禮物「自由意志」,做自己想做的事。

塞斯在「繼續當天使」與「成為凡人」之間,舉棋不定無法抉擇時,瑪姬突然宣告即將嫁給另一個醫生同事。這令天使塞斯毅然地選擇「成為凡人」,鼓起勇氣從摩天高樓跳下,放棄天使所擁有的「永恆生命」。

不幸的是,他們兩人甜蜜地相處只有一天,第二天早上瑪姬去採買,回來途中便車禍身亡。塞斯從剛成為人,正體會到凡人擁有的快樂激情,馬上就接著體驗到凡人生離死別的劇烈痛楚。

雖然本片票房重點放在闡述浪漫現代都會愛情,但是故事裡生離死別、天上人間的安排,卻蘊含深刻的基督信仰思想。

天使與凡人的愛情,起因於天使羨慕凡人。這剛好中國人傳統的佛、道、一般民間信仰觀背道而馳。道家提倡「超凡入聖」,欲從「七情六慾的凡人」,修練體內精、氣、神、禁慾養生成為「不再有痛苦悲傷」的神仙。佛教主張「人生皆是苦」,欲透過修行,跳出輪迴、進入涅槃,使一切靜寂。時下,西方最流行的新世紀 New Age,也是要人成為神。

在這類的信仰價值體下,凡人的生活不值得羨慕,天使、天神清高無欲的境界,才是有為者當去追求的理想。它們不跟掃地、煮飯、洗碗盤、換尿布、上班、上學等等日常活動有關連,它們也不想處理親子關係、夫妻關係、兩性關係、人際關係、生涯規劃、財務管理、情緒處理、罪等,人生常見問題。

但基督信仰蘊含的價值觀,卻大大與世界上所有的人造宗教教理相反。拿耶穌道成肉身來說,那就是神成為人,向人們展現如何生活,如何得以重回當初上帝開天闢地人受造的幸福美好。人單單成為人,就是莫大的幸福與快樂。人不用去羨慕天使,不用羨慕飛仙,因為人就是美好的受造。

耶穌帶來的道理,十分弔詭。基督信仰裡,等級最高的能力,是「愛」!不是一般人所以為的,會講天使的話語,預測未來的先知先見,移山倒海的神能,明白各樣奧祕的智慧,而是簡單單純到,好比關注好好愛你的丈夫或妻子,學著愛你的孩子,按著他們原本的樣子接納他們……。

但人們想聽的、想要的,卻不是這個看似平凡的答案。電影《X情人》卻很巧妙地站在基督信仰的觀點,讓觀眾透過天使的眼睛,看見「當人的種種好處」,那些令天使羨慕的地方。

電影演到最後,瑪姬的猝世令塞斯痛苦不堪。他呼叫以前的天使伙伴卡西現身,質問:「為何上帝將這種事臨及他?」卡西說他不知道,但是他反問塞斯:「你後悔嗎?如果你早已知道跟瑪姬在一起只有短暫的一天,你還會選擇拋棄天使的身份,成為凡人?」塞斯想了許久,回答:「我願意。我願意用天使的永生交換,聞到瑪姬的髮香、撫摸瑪姬的肌膚、親吻瑪姬的紅唇。即使只有一天。」

人都以為當天使好,卻不瞭解天使反而羨慕當人。我們多久沒有為著可以聞(花香、菜飯香)、可以撫摸(孩子、貓狗)、可以親吻(配偶、情人)而感動不已?

透過這一部影片,可以讓我們再一次思想身為人的千百種好處。

初稿 2003.12.18
修改 2008.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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