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味姑嫂丸〉
文◎不睡美人
沒進入婚姻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難以理解家族人際關係究竟如此複雜。姑嫂不就是以朋友之道、真誠相待就好嗎?相處上會有什麼困難。
不少女性有備而來,事先打點好未來的妯娌姑嫂關係。生日送個小禮,平常日也巧立名目,三八婦女節!旅遊紀念品!……巴結討好一番,讓小姑成為自己的內線。萬一日後婆婆哪天對自己有個什麼不滿與誤解,小姑可以在第一時間,就幫忙說說好話、清除地雷。至於未來的妯娌,重要性不輸小姑,甚至更具份量,當然也得努力經營良好關係。
然而,真的進入婚姻,這點功夫只能算是雕蟲小技。華人的家族與小家庭之間,有著較於歐美社會緊密度更高的依存關係,在金錢與時間上會有許多交會模糊地帶,界線不清,產生的衝突,絕非送個小禮可以打發。
以我為例。因為在北部求學,家鄉的公婆先與小叔小嬸住。買房子的時候,他們各出一半的錢,於是這個公寓就有兩個主人。
當我們碩博士學業完畢,回家鄉找工作,我也大腹便便待產中。婆婆要我產完去她那裡坐月子。但,她並沒有知會小嬸,與之討論,她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然而我將心比心,覺得婆婆這樣對小嬸他們不是很尊重。
另外,小小的一層公寓只有三間房間,小叔小嬸他們有個一歲半的寶寶,肚子裡還有一個,再半年就會出生。我若去那裡坐月子,雖然只有一個月,勢必會帶給他們很大的困擾。尤其剛出生的嬰孩,通常半夜哭鬧不休,五個大人隔天都要上班,不一團亂才怪。
加上住在那裡,我們這一個小家庭,那個月在他們家吃的喝的以及水電補貼款,是要交給小嬸?還是婆婆?
種種思考,我很有先見之明地對婆婆婉拒,不過這樣的舉動雖然體貼了小叔小嬸,卻因此得罪婆婆,不給她面子。夾在老一輩與新一輩的價值觀中間,真是左右為難。從那時開始,就陸續面臨一連串的家族大小難題,深刻體會到華人「父母為大」的傳統觀念,與現代人「彼此尊重」觀念,兩者角力衝突之激烈。
之後沒幾個月,我們買房子,接公婆過來住。有前車之鑑,便隱約知道一定得買透天厝,四層好幾個房間,才能讓親人(小叔小嬸家、小姑家)回來時,有地方可以睡覺,彼此活動又不會太受干擾。好比,小嬸、小姑要來我們家坐月子,半夜孩子哭鬧,也不會過於影響我們的生活,感到為難。
至於,姑嫂妯娌關係最常見的大考驗,就是逢年過節與寒暑假期。
一些朋友會訴苦,他們的姑嫂妯娌,神經很大條。過年家族親人相聚,熱熱鬧鬧,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幫忙。有人坐著看電視、嗑瓜子、八卦,有人就得在廚房裡滿身大汗、忙個半死。有人自己去逛百貨公司週年慶瞎拼個爽,有人就得幫忙照料所有家的小孩子,這個要尿尿大便、那個要喝水,還有一個感冒的,流了滿臉鼻涕得幫忙擤,還要記得餵他吃藥。
做死做活累得要命的人,就會心有不平。如果這個時候還想到男女平等,就會很想開罵,為何都是女人得張羅一切?老公都可以啥事不聞不問,做自己的事。有些長久累積的怨憤,乾脆故意過年安排出國或旅遊,藉機躲避這種家族團聚帶來的疲累。
有些人是藉著事先心理建設,只要秉持著一切為主,做給上帝,自己的金錢與時間即便有所虧損,但上帝都會紀念。顧念親人的需要,也是重要服事,這樣帶過去。上帝幫助我,用普世教會的寬廣角度來看事情,整個心情就變得更輕鬆自在,甚至還能有為主做事的榮耀感。
當我幫忙帶一群小孩子,就當自己是主日學老師,把握機會瞭解認識他們,並分享基督信仰在生活中的實際應用。如果我與還不是基督徒的婆婆在廚房料理,就當自己在做個人佈道,認真聆聽與關懷她所講,找機會置入一些信仰回應。對於已是基督徒的姑嫂妯娌,每一次相聚都當作肢體互相建造,信仰與生活中的各樣難處,彼此代禱勉勵,各樣順利,感謝主恩。而後來更發現,姑嫂妯娌她們帶給我的幫助更多。
當思考角度轉變時,我發現姑嫂妯娌的難題不再。如今,每個星期一次的家族聚餐,我跟小嬸都很期待,那是因為很享受在主裡面的生命交流。我們都喜歡透過文字服事上帝,我們欣賞對方的文章,也給予建議;我們討論著怎樣幫助孩子,在信仰上、在課業上、在人際關係問題上;我們交換著夫妻關係怎樣經營、怎樣進深;甚至我們還跨教會,一起參與網路福音事工。至於,逢年過節的大日子,我的心情也不再浮躁不安,因為知道自己安穩在主裡,心中有定見,一件件將事情做好。
台灣最嗆最狂蕩的地下樂團「濁水溪公社」唱著《加味人參姑嫂丸》:「想不出來啥米所在給我心裡這麼大悲哀……茫茫街燈照落三更時,血路不順,體質是空虛,淒冷風,肝氣鬱結在丹田之內。」說實在,華人社會的姑嫂妯娌問題,真是難搞,「女人何苦難為女人」是許多已婚婦女揮之不去的夢魘!
但,上帝開的加味姑嫂丸,藥性溫和,不寒不燥,四季皆宜。隨著靈命進深,漸次幫助補血、調血、理氣,連我這種氣血兩虛、疲勞體弱(EQ不高、不擅言詞)的體質,也能被徹底改善,擁有很好的姑嫂妯娌關係。不禁想要吶喊讚美上帝高聲唱著:「 來 來 來 來一粒上帝姑嫂丸 給我青春 給我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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