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父母是留洋的台湾学生,在美国组成家庭、孕育后代。不过大卫可长得一点也不像中国孩子,他拥有较深的轮廓以及像北方人白皙的皮肤,若不说还会以为他是美国孩子呢!也因如此,比起姊姊,在求学生涯上他少了许多种族歧视、文化障碍上的问题。
大卫一家子因为经济因素,总等得个五年、七年的才能全家返台探亲一次。在他十岁那年的过年回过台湾,众亲友围著他,真是倍受宠爱。而十九岁那年,大卫与姊姊兴高采烈地期待返国,不过因为全家人的行程凑不起来,无法同行,於是大卫的爸妈先一个月走,而姊姊与他各自待学校放暑假后直飞台湾。
一个月后,大卫的爸爸去接机时,猛一瞧见一个留著庞克头的大卫,迎面走来。在国外,满街的庞克头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台湾机场,喷金染紫的庞克就刺眼极了。作爸爸的心里暗想,这头给老人家瞧见,一定大发雷霆,於是二话不说便要大卫去把像公鸡的庞克发型弄掉。但是这种两旁剃光光、只留中间一排发的庞克头,要处理只有整颗头剃光。在美国重视个人自由环境下长大的大卫,对这处决实在震惊不已!虽与父亲力论,但最后还是被迫接受剃光头一途。这回他总算见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压力了,已是个小大人的他心里暗自赌气发誓,「以后我绝不再踏进台湾一步。」
上一辈的父子间不靠沟通互动,只靠旧有文化对事物的定规表现父慈子孝,而这一辈的父子间强调亲密与聆听来表达父子情。大卫的爸爸夹在上下父子之间,臆测老人家无法接受美国文化,又无法沟通,以致於他只好采取牺牲自己与孩子间良好的关系,迫使孩子接受中国文化制约。却也由此事,突显出中国过去习以为常的父子僵化关系。有人说「中国人是最不会听别人说话的民族」,这句话不无道理。因为我们过去囿於固定关系,大家各安其位、各行其事,不用花脑筋在沟通上面,却导致聆听别人的能力便低度发展。亲子关系如此、师生关系如此、上司长官与下属关系亦如此,於是家长不懂孩子、孩子不了解家长,老师不懂学生,学生不了解老师,上司长官不懂下属、下属不了解上司长官。人与人的关系只有定位与角色扮演,不存在「主体」间的亲密互动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