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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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件美事〉

文◎陈凤翔

每个基督徒或多或少都传过福音。耶稣教导:「我实在告诉你们,福音无论传到世界上甚么地方,都要传讲这女人所作的来记念她。」(马可福音14章9节,新译本)可是你我传福音的时候,心中可曾想起这个「她」的故事?

这女人所做的事,重要到三卷福音书――马太、马可、约翰福音都有记载。马太福音26章13节亦记下耶稣的吩咐:「我实在告诉你们,这福音无论传到世界上甚么地方,这女人所作的都要传讲,来记念她。」然而,多数基督徒传福音的时候,不仅没想起这个女人,甚至这个女人的故事内容究竟是什么,也不太清楚。领受福音使命的你我,实在有必要知道这女人是谁、她做了什么重要的事,竟然值得历世历代的基督徒如此记念她。


她尽她所能


故事发生在逾越节前六日。耶稣来到离耶路撒冷三公里不远处,橄榄山上的伯大尼村庄。不久前,他才在此地行了一次空前创举――死人复活的神迹,使死了四天的拉撒路复活。

耶稣到达伯大尼时太迟了,亡者拉撒路已经照着丧葬程序处理:清洁尸身、用布包裹、放入墓穴。亲友们正安慰着拉撒路的姊姊马大和马利亚。犹太人认为,人死四天后身体开始腐坏,灵魂就离开了,绝对不可能再活过来。然而,耶稣使死透了、腐烂的人复活,证明他是生命与复活的掌管者!但也因为这个神迹,宗教高层祭司长和法利赛人聚集公会,定意要杀耶稣。

耶稣即将受难,他重回伯大尼。长大麻疯的西门邀请耶稣去他家吃饭,也邀请马大、马利亚、拉撒路姊弟三人参加筵席。拉撒路在席间,马大伺候着耶稣,马利亚则拿出一斤极贵的真哪哒香膏,浇在耶稣的头上,又抹耶稣的脚,并用自己头发去擦,屋里满了香气。
这瓶香膏相当于当时工人一年的薪水,换算成现代年薪约有40万台币。当下几个男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爽,脱口而出责备的话:「马利亚,你怎么这么浪费!何必这样枉费了这些香膏呢?」

耶稣这个时候却力排众议,大大称赞马利亚,他说:「她在我身上做的是一件美事。你们常常有穷人跟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向他们行善,然而你们却不常有我。她已经尽她所能地做了。她预先用香膏膏了我的身体,是为了我的安葬。我实在告诉你们,福音无论传到世界上什么地方,都要传讲这女人所做的来记念她。」


她听懂他的话


每个文字工作者都有自己惯用的写作风格,马可喜欢用三明治法,又称简化的交叉式结构(chiastic structure),是常见的以色列文学技巧。三明治就是两片吐司夹着肉片,吐司是配角,肉片才是精华。吐司衬托出肉片的美味,使主体更加显明。

马可福音这段经文,第一片吐司是14章1~2节,祭司长和经学教师要杀耶稣;第二片吐司是10~11节,跟随耶稣三年的门徒犹大要出卖耶稣。而3~9节是肉片,伯大尼的马利亚知道耶稣将要死,将香膏倒在耶稣身上,为耶稣的埋葬预先准备。

男人要杀害耶稣、要出卖耶稣,两者衬托出一个女人对耶稣的好。当权的宗教领袖要杀害耶稣,新兴的宗教领袖耶稣的学生要出卖他,两批应该最敬虔、最接近上帝的男人,都被权势、利欲冲昏头,在政治斗争角力场载沉载浮,和那个单纯的女人对耶稣的体贴形成强烈对比。她听懂了耶稣的话,知道他将要死,于是把最珍贵的香膏献上,为他的埋葬预做准备。


当耶稣的好学生


在本段之前,马可已铺陈了相关的脉络。马可记述了耶稣四次明言自己将死的铺梗桥段,再连结到香膏事件。从事件可以看出学生都没把耶稣的话听下去,突显了他们的愚蠢!

耶稣第一次提及自己会死(马可福音8章27~34节)

耶稣问学生:「人说我是谁?」学生纷纷抢答「施洗约翰」「以利亚」「先知里的一位」。

耶稣又问:「你们说我是谁?」

班长彼得漂亮地说出正确的答案:「祢就是基督(希伯来文为弥赛亚)。」

耶稣于是阐释弥赛亚为:「人子必须受许多苦,被长老、祭司长和经学家弃绝、杀害,三天后复活。」

耶稣刷新了弥赛亚的画面,跟传统的认知差距太大了!传说中的弥赛亚是君王,要推翻一切的外来政权,让以色列复国,甚至以色列将会翻转,成为万国之国,统治全世界,弥赛亚则是万王之王、万主之主。彼得这些人正是因此愿意抛下一切跟随耶稣。他们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耶稣坐上君王的宝座,好比当上总统,支持、跟随的人可以当五院院长,享有高官厚禄。可是耶稣却说弥赛亚必须受苦并且被杀,这样一来,说好的富贵荣华呢?

彼得认知失调,忍不住将耶稣拉到一边,叱责他!这里的原文「ἐπιτιμάω」并非「劝」,而是骂。耶稣当众责备(ἐπετίμησεν)回去,用的是同一个希腊文,对彼得厉声道:「撒但,退到我后面去!因为你不思念神的事,只思念人的事。」

耶稣再次对学生说明:「如果有人愿意跟从我,就应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学生个个都清楚什么是十字架,那是最可怕、最残忍的死亡刑具!行刑前,犯人背着十字架的横木游街。到了刑场,犯人双腕、双脚被钉于木头上,再把十字架竖起来,任他慢慢死去。「弥赛亚要死,我们也要死?这是什么道理?」学生们完全搞不懂。


耶稣第二次提及自己会死(马可福音9章1~10节)


耶稣带着彼得、雅各、约翰暗暗地上了高山,在他们面前变了形像,衣服放光,极其洁白。忽然,以利亚和摩西显现,和耶稣说话。也有声音从云彩里传出来,说:「这是我的爱子,你们要听他。」

下山的时候,耶稣嘱咐:「人子从死人中复活之前,不要把所看见的告诉人。」耶稣再次透露弥赛亚会死,但学生们还是不懂,彼此议论「从死人中复活」究竟是什么意思。


耶稣第三次提及自己会死(马可福音9章31~32节)


耶稣经过加利利,教导学生:「人子将要被交在人的手里,他们要杀害他,死后三天他要复活。」

学生们不明白,又不敢问老师,怕像班长彼得那样被骂到臭头。


耶稣第四次提及自己会死(马可福音10章32~41节)


耶稣与学生上耶路撒冷去。耶稣最后又叫十二个门徒过来,告诉他们自己将要遭遇的事:「我们现在上耶路撒冷去,人子要被交给祭司长和经学家,他们要定他的罪,并且把他交给外族人。他们要凌辱他,向他吐唾沫,鞭打他,杀害他,三天以后,他要复活。」这一回,耶稣把弥赛亚怎么受苦、受辱、受死的细节,交代得更清楚了。

学生脑子想的却是老师得荣耀的时候到了,他们就要跟着发达了。雅各、约翰进前对耶稣说:「在祢的荣耀里,让我们一个坐在祢的右边,一个坐在祢的左边。」实在悲哀,这两个学生弥赛亚的考试不及格!

其他十个学生情况又如何呢?他们听见了,并没有纠正:「弥赛亚的荣耀不是这样啦,是十字架。你们两位怎么到现在还不懂?」他们反而恼怒雅各、约翰怎么可以先抢先赢,妄想行政院长与立法院长的职位!

十二门徒的弥赛亚考试,通通死当了。然而,一个旁听的女学生,竟然通过弥赛亚考试!伯大尼的马利亚听懂了弥赛亚会死,便尽她所能地把香膏预先浇在耶稣身上。

我们从伯大尼的马利亚身上可以学到两件事。第一,要仔细聆听耶稣的话。第二,听懂之后要有积极的行动。至于那些男人为何听不到主的声音?祭司长、经学教师是既有权势者,不愿放下,耶稣的门徒则利欲薰心。领受福音使命的基督徒,实在要知道权力、金钱的可怕,会让我们听不到耶稣的话,或是听到也不明白。

但愿奔行天路的你我,都能从这女人的故事,学到如何放下世俗的缠累,当耶稣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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