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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的紅包〉

文◎陳小小

阿明的家庭是屬於那種傳統的大家庭。雖然不似古時候阿公阿媽、伯叔姑嬸大夥全住在同一排三合院裡,但是也是住的蠻近的。走路串門子戶與戶間不到五分鐘。星期日早上更是全家族只要沒事便往大舅家聚集,問候孝順阿公阿媽、彼此一起或聊天或打牌,可真是很有向心力的一個家族。連帶孩子也是彼此幫忙,當二矜要去買菜辦事就把孩子交給四矜請代為看顧一下,當然二矜也不忘回來送給四矜一些水果蔬菜答謝一番。這種現代的傳統家族倒是改進不少過去三合院那種因住在一起所產生的困擾,成功的將家族主義保留在都市的房子裡。

有次,某個星期日早上,大夥聚集的時候。四舅發現掛在客房外套裡皮夾的錢少了一張一千元。這對打牌的人可真是觸霉頭,悻悻然便不打了,心中狐疑究竟是誰摸去這一千元。四舅四矜憋不住心中的惱怒便告訴三舅三矜。這可不得了,三矜氣在心裡,以為四矜告訴他們就是在暗示他們偷了這錢。四矜一瞧三矜稍稍變化的臉色就想說完蛋了,一定被對方誤會了。四矜就扯著四舅暗示對方不要再多說。

大姨打牌時總喜歡滿手帶著大枚戒指。她志不在贏錢,她只是喜歡洗牌時嘩啦拉的聲音配上摺摺炫人眼目的光彩。親戚們也當有趣,因為大家都知道那些亮晶晶戒指,除了金子是真的,其餘的寶石都是假的。有次大姨也發現皮包中的戒指少了一枚,她更是氣急敗壞。雖然這戒指拿去賣不過一千多元,但是那個造型可是她的最愛。左找右找,差點沒把大舅家給翻了。大家都知道這檔子事,可是都認為一定是她老了,不知道忘在哪裡。

這種丟東西的事情發生多了,也會稍稍打擊兄友弟恭堅固的感情。兄弟們都憋著不說,但是星期日上午的家族聚集的人數便慢慢減少了,大舅大矜還不知道,只覺得大夥怎麼變忙了。終於有回星期日,大舅大矜發現他們的皮夾與皮包被摸了一千元。這才想起那一陣子所發生的事。而正巧這次只有四姨、四姨丈與阿明回來。大舅大矜仔細推算發現每次有東西不見,都是阿明來的那日。他們暗中繼續觀察,終於確定是讀國中的阿明所為。大舅大矜默默的不作聲,等了兩個月,農曆年來,除夕夜大夥又熱鬧聚集的打牌聊天之際、發壓歲錢的時候,他們特別為阿明準備了一個紅包。裡面只有一張紙條,上寫著「親愛的阿明,今年的壓歲錢共兩千元,你已於十一月時預先提領。大舅大矜都愛你,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錯。預先提領的紅包會像還沒煮熟的米飯一樣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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