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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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破舊度〉

文◎陳小小

那個週日,我們一家提早半小時到教會,因為小孩要排練父親節紀念主日的詩歌。

一眼望到會堂書櫃裡,成排公用的聖經與聖詩,好幾本都破損不堪。有二十多本,書背裂開、書皮脫落。前者有如窮孩子穿著破爛衣裳,後者則像貧困到已衣不蔽體;更誇張的,有一本只剩厚紙板的書皮,裡頭的書體不見了。感覺好像是息了地上的勞苦,直接被上帝接升飛天。

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有餘裕。便充當書醫師,趕緊行動,翻箱倒櫃,找出白膠、剪刀與大膠帶,能修補多少算多少。

每一本的損壞情況都不一樣,受損最輕的,只需細細將書頁折痕一一攤平。其次,書皮有裂痕,則用大膠帶接合裂縫,延緩破損速度。最嚴重的,還得先輕輕刮除書背的熱溶膠與殘破的紙,再將書背塗上白膠,重新黏牢、固定書體,解體的書籍重新恢復生機。

就在我心無旁騖、聚精會神地大肆修補,突然有一雙滿是皺紋的手,顫微微地遞來兩本藍皮聖詩。抬頭一看,是那位總是坐在後面幾排的阿婆。我們從來沒有交談過,她蒼老的聲音有些拍寫地說:「牧師甲我說,這款全羅版的台語聖詩,已經買無。你A塞幫我修理理?」

不會講、只會聽台語的我,很用力地點點頭,「恩、恩」回覆著,恭敬地接手這兩本聖詩。突然覺得自己身負重任,我並非圖書館系的,也非專業修補裝訂舊書匠師,卻要拯救陪伴阿婆走過數十年崇拜歲月的台語聖詩本。

望著需要動到白膠大手術的聖詩本,一個念頭不由浮起,「聖詩本會變成這樣,一定唱過不知幾回!」一邊修補,一邊耳中彷彿聽到了扉頁裡傳出讚美上帝的旋律,長老會會眾自動分四部,集體頌唱莊嚴聖詩。深刻地體會到為何很多住院的重症患者,與家中老人,非常想聆聽台語聖詩。畢竟那是時間的記憶,聖詩長年的伴隨,帶來數算不清的靈魂修補與安慰阿。

修補完,我用很不輪轉的台語艱澀地對阿婆說,「剛修歐好,要先放著,不能丁動。」阿婆很高興地道謝,安靜地坐回最角落的位置,預備心敬拜上帝。聚會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看著還有十多本需要修補的聖經與聖詩,怎樣捨不得停工,也只得暫時放下,等候下週再來努力。

收拾補書工具,安靜回座,腦中想到暑假已經過了一半,信望愛《寶劍計畫》按照進度,應該要讀到哥林多前書。我家兩個小孩進度有些落後,才要從使徒行傳進入羅馬書。但他們的聖經,已經因著一個月內多日的朗讀翻掀開闔,不再是白嫩嬌貴的新書,書體有了生命的力道灌入其中而增厚,他們的寶劍,稍稍練出一點火侯了。聖經還是破舊的好,扉頁越破舊,表示使用的次數越多。

一位帶著女兒參加信望愛《寶劍計畫》新約聖經速讀的母親,對我說:「有讀聖經跟沒讀聖經,真的有差ㄟ!」因著每天都讀聖經,於是「遇到生活裡的各樣事情,便不自覺地用上帝的眼光來看事情;也很自然地用信心的話語,去鼓勵安慰周圍遭遇不順遂的親人朋友。」

真的!許多事情,用我們人的角度去看,跟用上帝的角度去看,會有截然不同的結論與感受。這個暑假,因為小孩子沒有參加才藝營(國樂團)都在家,我得陪他們寫暑假作業與讀聖經,料理三餐與增加的家務,所以少寫了很多文章,少做了很多網路事工,有些忐忑不安。但是,想到他們會因著我的陪伴,讀完新約一遍,而對耶穌、對上帝國度,有了全面性的認識,恐怕是我這個當媽的所能給他們最最寶貴的禮物。

若又能因此養成他們每日閱讀聖經的習慣,像那位母親說的「遇到生活裡的各樣事情,懂得用上帝的眼光來看事情;用信心的話語,去鼓勵安慰周圍的人。」當他們日後長大成人,無論往哪裡去,不在我身邊,我也都能安心無虞。

突然靈光乍現,念頭一動,以後兩個孩子上了大學,住在外頭,我只要瞄一眼他們的聖經破舊度,就能瞭解他們生活是否安好吧?至於是基督徒的你我,審視一下自己的聖經破舊度,也能稍稍檢測自己靈命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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