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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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現代文字事工〉

文◎陳鳳翔

要談後現代的文字事工,先要瞭解後現代的一大特點,那就是後現代的人們很強調個別性的生活體驗和感受!詳細一點的講,就是每個人都被希望當作特別的個體來對待。

在過去,文字被歸類為八大藝術。得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語文專家,或是從小浸淫在詩詞書畫裡的貴族,才能肆意揮灑、享受堆砌組合字句詞藻的高級娛樂。至於將作品公諸於世的平面媒體,版面有限,投稿不易,只有出類拔萃的文章才有機會脫穎而出,多數的人對於文字,僅能駐足閱讀欣賞,少能參與寫作分享。

然而,後現代多元精神與網路科技的發明,在這二十年,讓文字事工有了重要性的大幅突破,將文字從陽春白雪貴族專家的獨佔,走向下里巴人平民百姓均享。民主多元開放,文字傳媒林立,書籍報章雜誌數量以千百倍增,大大拓寬發表版面,文字發表不再為語文專業科系人士獨享。網路科技更是變化出各種文字承載工具,BBS、虛擬社群、WWW、部落格(博客),有著各自不同的玩法。

網路平台讓人人都可以當網路作家,不用承受退稿的難堪,甚至自己就是主編大人。部落格就是自己一方文字園地,在裡頭自在地發表高論淺見或是書寫心情感想、私密日記。提供了個別性的生活體驗分享以及感受抒發管道,充分地滿足後現代人們心裡頭被當作特別個體來對待的需要。愛怎麼玩怎麼寫都任憑己意,沒有人可以轄制言論。不贊同此家論點,就是跳過不看,不太會有人死纏爛打黏著原作者,你來我往爭論出個是非不可。這就是後現代!

尤其,微網誌 twitter推特、facebook臉書、plurk撲浪更是讓文字徹底平民化。網路族不需要有完成一篇完整的文章、日記、心得的能力,只要會簡單造句,任誰都可以玩文字遊戲。漂亮典雅的中文,開始產生變化,摻雜各種語言的中文,或英語、或台語等家鄉話,更是吸睛。「超Fu(很有感覺)」、「很不酥湖(很不舒服)」、「咔安心(較安心)」、「美賣哦∼(很好)」。從文字影響到日常言談,越來越多的網路族使用不合文法的字眼,刻意用比較簡單文字,以顯出個體獨特性,作為對主流消極的反抗,藉此抒壓。

基督教文字事工,在這二十年,也有了許多的轉變。e時代,人人都可以當文字傳道,不需要具有教牧身份,誰都可以透過部落格(博客)、twitter推特、facebook臉書、plurk撲浪,向非基督徒傳遞信仰,與主內信徒彼此造就。

離開虛擬世界,進入真實社會,想當作家、開出版社也變得輕而易舉,寫書、出書、賣書,訂價都可自行決定。基督教書籍,多如大海、繁星,出書不再是大牧師、神學院老師、資深文字工作者的權力,誰也都可以當作家,都可以自由分享信仰的感想。只要預備個十萬新台幣,就可以擁有自己寫的書,或賣或致贈親朋好友。

而報章、雜誌、小書、單張,這類看完即丟的文字產品,在這種多元管道趨勢下,經營越來越困難。逐漸有些文字機構憑著信心,從訂閱」轉型為「贈閱、自由奉獻」。透過傳遞文字佈道的負擔,收支因而打平,索閱量也跟著提升,擴大影響力。畢竟,網路再怎樣普及,還是有觸角伸不到的地方;而一般人在買書的當下,多考慮收藏,而非送人;但,這些看完即丟文字產品,就正好補足了白白送人閱讀的這塊需要。

在網路與多媒體強勢進入生活後,不少人悲觀地認為未來將會越來越少人願意閱讀文字,而傾向藉由電視、廣播、網際網路或有聲讀物吸收資訊。然而,統計卻發現若將部落格(博客)、twitter推特、facebook臉書、plurk撲浪、甚至 email、手機上網,這些文字承載工具都列入計算,事實上人們花在上面的時間,比起以往來得多。人們依然主要透過文字,來獲取所需的可靠資訊。

就像股市菜籃族,他們或透過網路、手機上網、股市機、報章、雜誌、書籍,到處涉獵最新的財經金融資訊,並非常有耐心閱讀。人們並沒有過度仰賴影音媒體,而捨棄文字。「文字」依然是最重要的資訊載具,尤其它比起聲音、圖像等多媒體,來得更容易快速複製與傳播。應該是說,人們只對自己想要的資訊,發生興趣。文字已不等同於文學藝術,文字扮演資訊承載的比例越來越重。

人們的閱讀習慣跟以往已經大為不同。過去,人們對文字有莫名的崇拜敬畏,拿到文字,習慣畢恭畢敬地閱讀。如今文字已打成平民,拿到文字,大多先粗略瀏覽跳讀,若標題、前言、分段標題,不是自己需要的,就會捨棄。文字如同其他的產品,得講究包裝,從顏色效果,形狀,圖象,文字內容,都得精心處理,好在第一時間捉住讀者的眼光,願意花時間詳讀。

編輯與作者已不像過去帶著「上對下教育」的強勢價值觀,編輯與作者彼此交換心得,一起同工產出美好的文字作品來邀請讀者享用。因為後現代沒有誰需要被指點、評價,除非他自己已經預備好要被改變。文字福音工作者就像橋樑,分別穩固的安放在「上帝的話語-聖經」和「這時代人的需要」上。一方面提供基礎、嚴謹、合乎真理的資料,一方面用這時代的人能夠瞭解的方式,能夠吸收的方式,習慣與偏好的方式,來表達出基督信仰的思想。

可以說,後現代的文字工作者越來越是一種服務業!針對各樣的文字承載工具,必須靈活地個別處理。書籍數萬字、報章雜誌數千字、網路文章八百、一千字、而微網誌必須是一百四十個字,絕對不能一視同仁、隨便套用。

文字的表情也各有不同,或正經深入,或淺出探討,或深度評論,或多元報導,或心情分享,或輕鬆幽默。另外,尋找搭配的圖片和影片多媒體工具,也很重要。講究一點的,還會用各種顏色標示出文字重點,以及把所提到的特殊名詞、事物、事件做連結至相關網頁。文字已經越來越是一門人與人互動的行業,不能僅僅具備基本的文字能力,更需要擁有服務業的關念與態度,尤其是user friendly友善度考量。

文字事工成了服務業,意味著難度越來越高,文字工作者越來越辛苦。文字工作者需要向上帝支取更多的能力與智慧,與源源不絕的服務熱誠。還好「神是愛」,愛是一切動力的來源,我們不用擔心枯竭,只要記得來到溪水旁擷取。

至於,傳遞信仰的文字跟一般文字不同,後者得不斷追求高點閱率、高銷售量,但文字福音事工則不完全憑賴這些數字。那是因為事工基礎在於相信上帝的羊聽上帝的聲音。核心目標在於是否準確的把上帝的聲音,透過文字傳達到上帝的羊的耳中。

因此,績效檢討應該是審視文字是否讓讀者可以越來越清楚福音,進而相信福音,並且持守福音,因這福音得救?不能單純為了獲利,譁眾取寵,傳遞錯誤的、不完整的福音,使人閱讀非常舒服,但卻無法讓人得救。這種文字工作即使全球累計銷售量破億,從永恆角度視之則是枉然空空。績效檢討,靈魂救贖必須高於文字獲利,雖然不容易執行,但這一定得是文字工作者在進行事工時,擺在心裡的總指標。

一定水準的文字能力,熟悉各種文字承載工具,帶著服務業的熱誠,內容以福音為核心,用永恆的角度來績效檢討,這就是後現代文字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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