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第一胎的恐怖经验,使得我怀第二胎时,夜半作梦还常梦到那种痛苦。以致於虽然书上说孕妇不可提重物、垫脚尖、疲惫、弯腰、、等建议,我完全弃之一旁。心中只有记住我阿公说过的话,「阿嬷生我二叔,十分钟就生出来,因为那时逃难,每天要爬好几座山。」为了不再经历三十八小时半的阵痛,我宁可怀孕的日子过得像是逃难一般!每天挺著大肚子,骑著摩托车带著一岁多的老大,去公园荡秋千、溜滑梯。看房间家具摆设不好,便搬床、移动衣橱、整理书柜、换洗窗帘。甚至两腿大开、弯腰奋力亲手搓洗冬天厚重衣物。我只希望、只祷告,主阿!求在胎儿健康平安下,你让我好生一点喔!
终於预产期快到了。我并没有因此多休息,相反的,我更加努力带小孩、做家事、做一切耗费体力、会流汗的工作。没想到竟然感冒了。我想,完蛋了,要功亏一篑了。怀孕中感冒吃西药很麻烦,怕有副作用,并且更糟的是会没有体力自然生产。我就用力祷告,主阿,你一定不可以不管我,我这次生产,你一定要帮我。於是赶紧用盐水漱口、灌鼻子,每两小时一次,甚至半夜起床上厕所还追加。
感冒第二天是星期日,从教会回来,下午就瘫在床上,全身无力。第三天早上起床,还不知道体力恢复了没,只见下体流血了,准备要生了。开始打点要去医院的东西,之后一边等、一边便把家里重头清洁大扫除整理一遍,好让我那忙碌的老公少做几次家事。到了第四天中午肚子还不痛,下体血照流。我想,到底何时生阿?去诊所检查一下好了。
到了诊所,医生内诊后说,子宫颈还没打开,回家继续等吧!於是乖乖地回家,睡午觉,没想到睡著、睡著、渐渐有痛痛的感觉了。这时我突然觉得有痛的感觉真好!至少知道快要生了,而不会在那里瞎疑心。
老公下了班,晚饭后,我们带著孩子出去走走。平日健步如飞,没想到这回我已经痛到每走几分钟得停下来一次。老公发现我竟然是每六分钟就停下来喘气。他说,「老婆你该不会是要生了吧!我看你痛得这么规律耶!我带你去看医生。」起初我还坚持不要去,以免又被医生赚一次建保挂号费。后来在老公比我还坚持下,把孩子托给爸妈,两人带著行囊上医院。
八点半到了医院,护士看我们夫妻两人有说有笑,实在不像要生的样子。不过还是拿出仪器,叫我上床检测与内诊。护士查看一番后,无法确定我的情况,只有叫我等医生十点来。我老公觉得无聊,拿出他的书来读。而我就或半跪、或半蹲、或走路,设法让自己早一点生。
十点医生来了,他一内诊就说,「要生了,速推入产房。」我们几人、包含护士都还搞不清楚状况。「要生了?」大家都很惊讶!连生产要穿的医院衣服,护士都还来不及为我换穿,至於事前该先在手臂上预打的头皮针也没弄。就急急忙忙推入产房,到里面医生护士忙碌得不得了。我老公则是被叫去办入院手续。
十五分钟后,我老公回来,想要进入陪我生。没想到站在产房外,已经听见婴儿的哭声。这回他又错过一场迎接宝宝的好戏了!
至於我,当然那十五分钟是痛得死去活来、呼天抢地、喘不过气。但是心中还在想,怎么生这么快?上帝的恩典怎么这么大?远远超过我所求的!其实我只希望三十八小时的阵痛变成八小时,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上帝竟然让我阵痛一下子而已。第一此跟第二次的生产真是天差地别。
上帝的恩典,真是超过我们所求所想的!到现在我还为之深深震撼!
刊登於中信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