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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发现的一天》谈觉醒〉

文◎陈小小



韩剧《偶然发现的一天》故事一开始,一辆华豪的白色轿车驶入贵族高中,车门打开,走出一个活泼俏丽的富家千金,嘴角微微上翘,透露著上学是件令她开心的事。

走进校园内,一路同学们纷纷示好的目光。她感到自己是校园女主角。不禁傲骄地自我解嘲起来:「女主角总是有几种困扰…」话还没讲完。一个酷霸甩的帅哥,冷冷地喊她:「殷端午,你为何不接我的电话?」她瞧了一眼,继续傲骄地往前走os:「帅哥的纠缠是宿命哪」。一颗足球滚向她,草场上男孩们在踢足球。第二位帅哥对她喊著「殷端午,把球踢过来」。她继续os:「这就是女主角一定会遇到的」她并没有把球扔回去,反倒把球踢向另个方向。一辆重型机车骑过来,第三位帅哥出场。以上三个男学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A3,全都到齐。她受不了的自嘲:「孤独的叛逆的男孩总不可少,但是本姑娘不想轻易接受。」

然而,漫画家设定的高中校园恋爱故事《秘密》剧情才正式开始。一位相貌出众的女学生吕珠多撞到这位骑机车的男孩,无意掉落一个可爱的钥匙圈。殷端午眼尖看到顺手拾了起来,追上前去喊著:「吴南柱,这是你的吧?」

原来,这些学生通通是漫画《秘密》里的人物。吕珠多,韩语谐音是女主角。吴南柱,韩语谐音是男主角。殷端午是男女主角的喜鹊,她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牵线搭桥,为了让主角恋爱。殷端午原本以为她是世界的中心,她是女主角。开场的剧情也铺排著男主角好像对殷端午有意思。但殷端午非但不是女主角,甚至不是女配角,只是群众演员。

殷端午因为察觉自己会瞬间移动(换场景)、记忆片片段段(场景之间的空白页)、听得到擦擦声(漫画翻页),手上突然会出现物品(配合剧情需要的道具)等怪事,才发现自己只是漫画人物。她不想照著漫画家的剧情走,她想要照自己意志,就故意搞破坏。但当下一个场景出来,全部的设定又恢复原状。

锲而不舍、不断尝试改变漫画家安排的过程中,竟然有个场景的结局改变了!原本殷端午应该要直接从楼梯上摔下来而断腿,但一位陌生的男同学成了她的垫背,她摔下来只有轻伤。她直觉地认为这男同学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关键人物,便到处寻找他。没想到这男同学比殷端午的漫画人物设定还低一层级,名牌上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体育课时身上穿著13号球衣。殷端午为13号取名为「一天」。他们俩人再加上另一个知道自己是漫画男配角李道华,一起进行改变命运大作战。

正当他们以为改变了剧情安排,却是上演漫画家的前一部作品《凌霄花》剧情,甚至他们讲著一模一样的台词。当殷端午发现这个事实,十分迷惘,不知道哪些感情是剧情设定好的?哪些感情是真正发自内心?最后,他们发现若要强行改变剧情,殷端午的结局并非朝向灿烂光明的未来,反而是更惨的死亡悲剧收场…

《偶然发现的一天》最后演著,高中校园恋爱故事《秘密》结束,另一个大学校园恋爱故事上演。画家使用同样的人物造型与道具,分配漫画人物不同新的身分与戏份,他们按既定的剧情展开行动和对白。殷端午在第三部漫画,被蝴蝶吸引到一幅素描画前,那画作描绘一对高中男女学生在大榕树下,那是前一部漫画《秘密》中,她深爱的男同学的画作。殷端午自我意识再次被觉醒,她再次又去寻找那个被她取名「一天」的漫画人物。

基本上,《偶然发现的一天》的结构是以佛道教、民间信仰的轮回观为基础。三个故事《凌霄花》、《秘密》、不知名的大学校园恋爱故事,由同样漫画人物上演,一个故事代表一个轮回。殷端午、一天、李道华……等漫画人物的觉醒,就有了「我」的意念,产生「我的」概念,而会有「执著」。佛家认为这一连串的「我执」作用,是芸芸众生万般苦恼的来源。殷端午和一天的恋情,就是执著於对方就是「我的」,他们会在漫画家创作的一部又一部的漫画作品中,因爱而尝尽痛苦。

漫画中殷端午等人看为好的「自觉、觉醒」,佛教反倒认为这是「我执」,是苦的来源。佛教的「自觉」,又称「觉悟」,恰好是反向操作。要练习接受世间的人、事、物皆非「我的」,去除所有「我的」概念,将世俗各种欲望断尽,做到「无我、无分别」,超越、解脱。也就是说,已经觉醒的漫画人物反而应该设法在场景中或空白页死亡,与其他漫画人物一样成为「无我」,就没有任何痛苦。

而基督信仰的人生观不是轮回观,而是有开始、有结束的线性观。宇宙万物是上帝所创造,记於《创世记》。时间、空间是个大舞台,有终止结束的一天记於《启示录》。每个人只有一生,只有一场人生剧,从出生到死亡落幕。没有任何人物能从前一个人生轮回到下一个人生。基督信仰珍惜每一个「我」,因为每一个「我」都是上帝宝贵的创造。基督信仰认为痛苦的来源是罪入了世界,罪人们彼此互相伤害。上帝亲自来解决我们的痛苦。他因著爱,道成了肉身,被钉在十字架上,救赎每一个愿意信他的「我」。

三十年前,我被耶稣救赎,开始了「自觉、觉醒」之路。我逐渐从自我中心的眼光,渐渐加入那位「我是」的眼光看世界。上帝的名字耶和华的意思是「我是」。那个「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是,永远存在,超越时间空间。时间空间都是那位「我是」所创造。当我接触到了「我是」,生命的广度与深度逐渐展开,不再计较自己是女主角、女配角、群众演员、临时演员。我不需抢戏,我只需做他创造的我自己。

回首看学生时代的自己就像是《偶然发现的一天》第一集的殷端午,认为自己应该是女主角,我也努力设法让自己成为女主角,希望喜欢的男同学要爱上我,非常的「自我」。现在的我明白,多数的痛苦来自每个人认定世界要绕著自己打转,自己的决定最好,其他人通通都应该听我的。每一个「我」都要做中心,自然造成伤害。而爱情,可以让「自我」得到最高的满足!相爱的两人彼此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世界中心,心里永远有对方的位置。就像这句爱情诗「每一天都为你心跳,每一刻都被你感动,每一秒都为你担心。有你的感觉真好。」

也因此《偶然发现的一天》的漫画人物觉醒后只关注爱情,殷端午想要跟一天永远在一起,没想过其他;李道华想要从男配角变成男主角,跟女主角吕珠多相爱。觉醒的吕珠多把自我中心阐述到最高点,她开著玩笑对李道华说,「是否可以我周一周二周三与你谈恋爱,周四周五周六与吴南柱谈恋爱,周日我在家休息、享受一个人的时间。」

各样的人生宗教哲学都在谈「自我觉醒」。不妨驻足来审视自己觉醒之后的关注是甚么?是否能有永恒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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