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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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一道晚餐〉

文◎陈小小

手上拿著菜瓜布清洗著碗盘,站在厨房料理台边好一会儿了。回想这三年究竟给自己、给老公、孩子们吃些甚么?鼻头竟然有点酸酸凉凉。为了提升自己的服事能力,所以再往上读书。如今学业就要告一段落。回首过去的日子整天就像打仗,一切从简凑合著过。美食家布希亚.沙瓦杭有个说法,「告诉我你吃什么,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三年我们家吃的东西,就是「乱」。我是一个乱的人,所以我的家人吃下去的是一团乱。

扭开瓦斯炉的火,炉上的锅里有著泡好的香菇以及川烫过的鸡肉与拍碎的老姜,十分钟后就闻到母亲厨房的味道,宛如她还活著。这道菜是女儿最爱外婆的香菇鸡汤。两个孩子都在读高中,算一算时间,就要离开家去读大学了。我能像母亲一样留给他们一些美食回忆吗?

一个感动涌上心头,或许论文口试完的下一个学习就是好好舞锅弄铲一番。另外,也是估计两个孩子未来可能赚得的钱也不多,整个台湾的大环境不仅呈现M型,也对年轻人不利,但若学会一些料理,用五、六十元的食材,煮出两、三百元的馆子料理,升级变身为低调贵族。我想过去三年用功读书,给孩子榜样;快乐自煮吃好料,也可以是一种榜样。就这样,我踏上「阿凤师」的路。相信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远目)

我专心地观看 youtube上的美食料理节目。大约看个五六次,觉得已经胸有成竹,就开始准备我所缺的基本料理行头:「东市买蚝油,西市买米酒,南市买冰糖,北市买辣椒。」俨然是花木兰代父从军那样的战战兢兢。在市场备妥了食材,站在料理台前,就开始照著记忆中的步骤一一去做。

通常,五道菜有三道菜可以做得有模有样。三杯鸡、凉拌小黄瓜、酱油蚬仔、苦瓜咸蛋…,有些菜就怎样也做不出来,好比滑蛋牛肉,照著煮了几次,蛋就是滑嫩不起来。有些菜已经看了youtube好几遍,自以为了若指掌,站在料理台前煮到一半,脑子竟然一片空白,怎样也想不起来接下来的步骤。已经上厨房战场厮杀了,只有硬著头皮上。当然这道菜的下场也多是失败。不禁想到圣经那句话,「只是你们要行道,不要单单听道,自己欺哄自己。」(雅各书1:22)基督徒礼拜天去教会,在台下听牧师讲道「你们要彼此相爱」,都很有道理。但一离开教会,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老公老婆就开始吵架。而我则是看大厨煮都很简单,直到自己上场煮,才赫然发现问题多多。

以前只煮母亲传的那几道家常菜的我,是个料理的外行人。偶尔看到料理节目,从没有试著去煮,反倒会有错觉,以为这些菜很简单,自己都煮得出来。现在真的一步一步地照著去煮,才懂得其中困难之处,了解个中奥妙。信仰也如此。从来不去行道、单单听道的人,会自己欺哄自己,以为这些道理,自己都行得出来。唯有听完道又去行道的人,才会知道这些道理的困难在哪里。接著才懂得向上帝祷告,才懂得去看属灵书籍或询问牧者,在其中一次又一次的去实际演练,生命一步又一步的进步。

我以为「彼此相爱」的道理,像干煸四季豆,从不下厨的人看似简单,不过就是四季豆跟肉燥一起炒,淋上些酱油、糖。但实际上这道菜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挑到很多老筋的四季豆,怎样煮也不好吃。料理过程必须耐著性子炒,四季豆要先用油炸好放在一旁,接著冬菜、虾米、辣椒、蒜末、姜末爆香绞肉,…四季豆下锅,加入高汤,再收干,干煸的过程好不复杂。新郎新娘站在教堂内宣誓著「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没进入婚姻的,都觉得这句承诺好美、好浪漫,做起来很简单、很有把握。但进入婚姻的,才真知道这个诺言实践起来有多么困难不易。两个罪人共走一生,才知道自己的爱不够,接著才懂得向上帝祷告,才懂得去看属灵书籍或请求谘商,一次又一次的冲突照见双方的实相,两人生命在其中一步又一步的葡卜前进相知相惜。

晚餐桌上好几道实验新菜。失败的菜会让其他成功的菜相随失色,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看来大厨之路,没那么容易。未来我若真的成为一代名厨「阿凤师」,就要感谢背后默默以吃相支持的老公和小孩。希望自己厨艺快快进步,实验新菜也不要太影响传统家常菜,否则我的小孩就会祈祷自己赶快离开家去读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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