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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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翻天的家庭〉

文◎陳小小

最新有個研究顯示,如果星期一早上起床覺得頭腦不夠清晰,很有可能是因為周末沒有好好賴床。關於這一點,實在可以舉起右手宣告說,「我敢發誓,保證我百分百就是這種人,需要賴床。」

我跟老公讀研究所時,就結婚了。週一到週五,每天都在研究室,拼到晚上十點回家,房租只不過是為了買一席之地可供睡覺。週六週日是我們賴床補眠的黃金時間,不容打擾。待週一重出江湖,又是一條好漢!

本以為,求學讀書才會累,並為著自己勤奮向學的偉大情操,感動到不行,洋洋得意。沒想到,有長十五歲的前輩取笑著說,你以為這樣算慘的嗎?等你們有孩子後,哪有時間補眠?那真是累翻天!

人生路走起來,還真的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果然,孩子一出生,山河變色。白天被小孩操到累得要命不說,半夜還得起來餵奶兩次,每次半小時,餵完還得幫王子公主拍背打嗝,以免奶吐滿地難以收拾,更是叫人發瘋。

那日子,最大最高級的奢華享受,就是睡覺!我願意用晶瑩剔透、口感QQ軟軟,美味到舌頭都不知道擺哪裡好的花枝生魚片,來交換一個小時的寧靜,以閉目養神。我願意用入口即化,嘴裡滿滿海味帶點鮮甜,好似漫步菊島沙灘的海膽壽司,來交換兩個小時的補眠。

以為帶0-3歲的小孩,就是人生路上最累翻天的階段(豬腦,就已經跟你說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只要捱到兩個孩子都進入國小,我們就可以翹二郎腿當起老爺夫人,才發現後面還有更累的事等著。

心不甘情不願地慶祝「女人14一隻花」的生日(其實是40),一腳踏進「三明治世代」,便充分體會上有日漸衰老、身體狀況頻出的雙親,下有精力旺盛、成長太快速的孩子,夾在中間備感壓迫。

此刻,突然明白,為何國高中時,每次想看連續劇或是偶像劇,母親總會一旁嘮叨催促著我,「還不快去寫功課?」把我趕走。實在是真實人生,跟編出來劇情截然不同。

劇裡面帶小孩的女人,還可以每天穿高跟鞋、套裝,戴耳環bling bling,做這搞那,管東弄西。但真實世界帶小孩的媽媽,孩子就耗費全副精力,T恤上沒有嬰孩的口水漬或吐的酸奶,那就算很不錯的。劇裡面的老人,身體出狀況,好像送進醫院維修一下,出來又是活跳跳的少年家。真實世界的老人生病,住院時讓照顧的人手忙腳亂,出院還有隨之而來的居家照顧與保養工作等著。

愛情更是荒謬無比。劇情一開始必有個萬年老梗(但大家又很愛看),男女主角是死對頭,到最後莫名相戀之類。為了滿足麵包比愛情還重要的現代人,還得外加男生青蛙變王子,女生麻雀變鳳凰的橋段包裝。結局就是滿天星星,有情人互訴衷曲。

然而,人間真實的愛情,任何得獎大戲都演不出來。成就美好愛情的唯一之道,就是「饒恕、接納、委身」(嫌它老掉牙的男女都陣亡了)。靠著愛的源頭—上帝,用感恩取代抱怨,用饒恕代替心中的記恨,並且還是得努力再努力,哪天忘了這些,愛情就會凋零枯萎。

關於真實人生裡,中年危機的窘境與三明治世代的苦處,我以為菲爾•柯樂維所著的《累翻天的家庭》寫得最為經典。他用幽默的筆鋒,引導穿梭在年邁高堂與青春期子女之間的我們,洞悉生命的真義,進而擁有熱情的盼望,倚靠恩典過活。找不到比他還詼諧有趣的基督徒作家了。很多中年難題,他就是能用獨特的角度來看待。好比這個問題,就會把很多人給嚇傻了。

有位正步入中年壓力的朋友,突然在吃飯的時候問柯樂維,「為什麼你可以當基督徒那麼久?」他張著大口正要品嚐鮮蝦,只有先嚥下口水,勉強擠出一句話:「你是指……?」朋友直說:「奧,自從我信主,日子好像變得每下愈況。無妄之災或是無端被人起訴等等,都不是好事。那你呢?為什麼你可以當基督徒那麼久?」

即使是這樣的難題,柯樂維也可以提供一個神來的智慧又不失幽默的答案(請自行看書)。面對生老病死的人生,幽默感與喜樂心是很重要的防禦武器。我正學習著,在面對笑不出來的人生難堪、衰事不斷時刻,幻想自己是柯樂維,怎樣在生活中點綴著幽默,自我嘲解鼓勵打氣一番。

我家那兩個孩子最近額上都長起痘痘,女兒的大姑媽也來拜訪過三、四次了。新聞報導家裡有青少年子女的父母,易患恐慌症與妄想症,專家們還恐嚇著我「當更年期遇上青春期」。一山還有一山高,還好我已經閱讀了《累翻天的家庭》這本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來吧!這回我幽默牌登山鞋有了,喜樂出品的藍波刀也備妥了,在上帝的保守帶領下,相信有能力可以繼續翻爬下一座險峻的人生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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