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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文◎陳小小

年輕的時候,根本無法認知什麼叫做老。也不知道周圍的親人會變老。

第一次驚覺父親變老,那是弟弟發生事情的時候。母親一臉愁容,父親雖然一樣沈穩,但無意中瞥見他打電話聯絡處理事情的微軀背影、滿頭白髮,就這樣我給嚇了一跳,「父親何時變老了?」

第二次驚覺父親變老,是在我結婚的時候。一身白紗,我挽著父親的臂膀,從禮堂後端在眾人注目下慢慢走向台前。父親將我交給我的新郎,就在當下,透過頭紗同時瞥見父親與新郎,再次給嚇了一跳。奇怪父親怎麼突然好像變矮了?父親在我的心中,一直是年輕、健壯、有力的象徵阿!之後,我生了孩子,娘家住得近,常常帶孩子回娘家。看著小孩與父親一起玩,稚幼的孩子與父親相照,更是意識到父親逐漸的老邁。

然而我那快要九十歲的阿公,似乎沒有察覺父親老了。近日要父親爬上很高的地方,去修理排油煙機的風口。六十五歲的父親對於《二十四孝》熟讀得不得了,「父母在,不言老」,怎會跟阿公說實話:「我老了,精神不容易集中、眼睛有些花、腳也有點站不穩,爬上去可能會摔下來。」?於是他就隨便敷衍推託過去。阿公卻誤以為父親不在乎他的吩咐,便不太高興。我一旁聽了這件事,我非常明白在阿公心中,父親就是他的孩子,就是年輕、健壯、有力的象徵,怎麼也會老、甚至老到無法爬高呢?一場因著「老」,而帶來誤會,所產生的家庭衝突。衝突本身是無所謂,因為父親總是愛兒子,兒子總是不離棄父親,父子總有和解的時候。然而這場誤會後面的形成原因,怎不令人看見人生的無奈?

人生最大的困境,不就是年老、衰敗?這個問題無法用權力阻擋、無法用金錢解決、無法用哲學找出路、無法用心理輔導溝通。它是一條不歸路,沒有任何人、任何方法,可以使之脫離這種困境。再有智慧、再有謀略、再有權勢、再有金錢,都只能噤聲順服地去接受。智慧的人也頂多只是默想,並且趁著自己年輕,衰敗日子尚未來到之前,好好把握時光。然而對於老化指向的最終問題—「死亡」,古今中外各種賢達智慧人,卻無人可以使人免於這種人生困境。

  然而基督徒們知道,在兩千年前,上帝差派他的獨生子耶穌基督,道成肉身,來到世上。他曾經死了、三天之後復活。他是歷史上唯一一位掙脫人生困境的人。他本是上帝,因著愛世人、而成為人,跟眾人一樣經歷人世間的生老病死,而因為他是上帝,所以有能力幫助我們這些有限的人們,面對人生各種困境。每年四月份的第三個禮拜日是復活節,記念耶穌基督的復活,就是提醒著我們,耶穌曾經死了、但又復活,因此我們可以有著盼望,未來可以不被死亡中斷一切,讓生命中一切美好的人事物,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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