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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尿學問大〉

文◎陳小小

快兩歲的兒子已經不用穿尿布了,而指導他如何正確地尿尿,這等重責大任當然是交給我這個家庭主婦。

過去總是聽到我媽罵我爸亂尿,等我長大變成我罵我弟弟、結婚後我罵我老公尿尿亂尿一通。不是尿到馬桶座的前方,不然就是尿到後方的馬桶蓋。尤其是前者,我可是特別容易生氣。因為輪到我們女生去解決人生問題時,就會受到污染。我發現很多家庭也有類似的問題,有些家庭乾脆規定男生一個廁所、女生一個廁所。我們這些婆婆媽媽每每講到這種私密的話題,就是大罵男人一通,同仇敵慨地數落男人們尿尿技術不好、沒公德心搞髒了不懂得清理。於是我想這回我可得好好訓練我兒子,以免他日後成為亂尿一族。

就在我開始指導他時,這才發現尿尿真是學問大。我學著男人站在兒子的身後,輕輕握著他的小管子精神抖擻地向他發號司令說「尿尿囉!」。正被解放的尿馬上就火速地衝向馬桶蓋去,我正趕緊重新調整發射角度往下移一點,這小子卻已經快要尿完了。最後的幾滴尿就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馬桶座的前方,就是我最忌諱的地方。甚至還有幾滴會滴在脫到一半的褲子上。一個星期的把尿訓練下來,我終於宣告投降。最後還是乖乖用老祖母的辦法,拿個專用杯子給他尿,既方便、又不會漏出來、褲子也不會濕。

這件事對我來講是很大的震驚。因為我馬上就想到我那耐罵的老公多年下來是怎樣地默默忍受我的數落而不回嘴。等我有這機會站在他們男人的角度經驗事情,發現自己也沒有比較厲害。於是我趕緊去跟我的老公道歉,他笑著說「我就說嘛!要尿準,很不簡單咧!」

尿尿這等小事,就有衝突與誤會,人生其他許多事情也是如此。難怪聖經提醒著我們「不可論斷人」。實在是因為我們不是對方、不處在同樣的處境,很難體會其中的困難與不便,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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