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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多的「香蕉」皮--克里特岛游记〉

文◎陈小小

昨晚洗净晾在阳台的衣服,一夜之间全干了,并有著一股淡淡地中海阳光的味道。原本不预期厚厚的登山袜会干,它们也全都干了。克里特岛的气候真好!

别以为这是件小事,这让我充满勇气面对后面接下来的10天考验。因为圣地旅习地点各有不同,都市水泥地、泥泞地、碎石坡、上下陡坡、海滩。为了守护身上昂贵的摄影器材,自然得穿上登山鞋,防滑、防水、防撞,并顾及长途步行的舒适、透气因素。若缺了登山袜,那登山鞋就没用了。

不知是否因为心情好,因此特别中意克里特岛的旅馆。岛屿浪漫休闲风设计,攫住我的心。二楼转角有个隐密的大阳台,70公分高黑、白色的西洋棋映入眼帘,更是惊喜万分。真想找人来对弈,并且还真的得卷起袖子、拿出「实力」,否则搬不动棋子。然而老公对「好旅馆」的定义,就是要有网路。没有网路的旅馆,品味、格调再高,他都认为是废物。台湾导游还事前特别为了我们工作需要,详细查询各个旅馆的网路状况。偏偏欧洲地区很怪,五星级以上的旅馆大多没有网路,反倒三星级的旅馆有网路。




安排希腊克里特岛二日游,就是为了圣经《使徒行传》提及的非尼基、佳澳、拉西亚。第一日参观非尼基Phoenix。第二日行程就是佳澳,和离那里不远的拉西亚城。

巴士穿越重重峡谷,导游放大家下车去感受一下地势险峻。当我们被雄伟壮丽的自然景观环围时,充分感受到山石的魅力。强劲的山风吹乱我们的头发,眯著眼睛仰望山巅,霎时觉得把青春与金钱挥霍在此事工,还真是值得啊!

接著在Spili Spring泉,停留20分钟,主要目的是让大家解决人生问题(排尿),但膀胱容量大的团员则可以到处游晃,脚步快的还可以走到深处,享受鲜甜冷冽的山泉。我很想叫老公帮我装些山泉水,省几欧元,但又怕喝了会拉肚子。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有位喝了泉水的团员就觉得肚子怪怪的,她原本可是超级健将,上山下海都是冲第一的勇士。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凡事入境随俗。


【Spili Spring泉 蔡宛晏摄影】

巴士绕著弯弯曲曲的山路,摇摇晃晃驶去。到了一处,再次停车。有些晕车的我就要举起相机冲下车,问旁人:「这是圣经的哪里啊?」「这里甚么都不是」。

原来是路旁长满一丛丛诱人的野生无花果。隐藏在层层绿叶下是涨满艳紫色的过熟无花果,像星星一样,落满一地,好不漂亮。导游带著一群团员下车采摘,然而我却不动如山、屁股牢牢黏在座位上。因自知体力不够,得保留至跟圣经有关的景点,以免能量耗尽,后继无力。

终於到了佳澳、拉西亚海边。清澈湛蓝的海水上有几艘小游艇。一望无际的沙滩上,有人在做日光浴。时间正是中午,顶头的太阳如酒精浓度超高的烈酒般辣,令我有些焦躁,但那些白皮肤的外国人却还能躺在太阳伞下睡觉或聊天,实在甘拜下风。这趟来欧洲,我特别近距离研究了他们的太阳伞,那是有洞洞的阿!反观台湾的伞布是涂满抗UV的特殊材质,不容一丝阳光穿透。这些欧洲人真是爱阳光爱到不行。

佳澳、拉西亚不是观光客会蜂拥而至的知名景点,其规模小到连村庄都谈不上。整个环境就是一遍宁静,时间似乎在此凝结。没有国外游客会包车来到此处,只有我们这群傻瓜,为了圣经地理来此。一些人卷起裤管,冲向沙滩拿出照相机开始工作,我则坐在树荫下,遥望远方大海,默想数千年前,保罗一行人在海上风雨飘摇的困厄。

保罗因为传基督的福音,在耶路撒冷被犹太人拿住,诬陷他污秽圣殿,后来闹到官长面前公审。连续好几个官长都查不出保罗犯了甚么罪,但不想得罪犹太人,硬关保罗好一阵子。大家互踢皮球,最后要保罗去义大利上告於凯撒,相当於最高法院,於是就有了《使徒行传》廿七章的故事。

保罗与一群囚犯坐船要往义大利去,遇到逆风,船贴著靠塞浦路斯岛背风面航行。勉强到了克里特岛,还是得沿著背风岸,慢慢行驶。就在佳澳、拉西亚附近,保罗得到来自上帝的感动,力劝众人留下来过冬,并预言若继续前行,不仅货物和船要受损,众人性命也难保。但有经验的船长与船员们却认为这种天候不算甚么,应该可以继续往前开至非尼基过冬。真是「不听保罗言」的下场,就是「吃苦在眼前」--全船二百七十六个人差点通通死光光。

人生遭遇,也经常如此。明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很可怕,但掌握主导权的人却不听建议。然而,当灾厄来临,全部的人都得一同背负恶果。使徒保罗即使蒙上帝恩惠,但也照样被这群自以为聪明的人牵连,在海上多日遭遇天翻地覆的风暴袭击,吃不下东西,船破搁浅,差点丧命,最后利用木板和断木游上岸。成功神学把人生看得太简单,我们没有人可以独享一己成功与顺利,能与他人的失败与苦难切割开来。

最后,我们前往克里特岛的首邑伊拉克利翁Heraklion,准备要搭夜卧船回雅典。该市区最著名的景点,克诺索斯Knossos宫殿遗迹,就是那囚禁牛头人身怪物的米诺特大迷宫,虽位於离此仅5公里外,我们这一行人却选择去威尼斯广场,参观莫若西尼喷泉Morosini Fountain (又名狮泉)、圣马可教堂与圣提多大教堂。



【威尼斯广场,卖气球的小贩与游客】

这一去,主要的当然是冲著纪念提多的那间教堂。提多是希腊人,据说他是巴拿巴与保罗在安提阿(使徒行传11章25-26节)布道时信主的。新约圣经有一卷书就是提多书,保罗写给提多,书信里记载保罗与提多两人曾一阵子并肩在克里特岛为主做工。后来保罗至别处传福音,他将提多留在岛上继续照顾当地的教会(提多书1章5节)。

提多最令后人佩服的是,他在最不可能接受福音的贫瘠土地上默默耕耘。希腊文献中多有克里特人好战、海盗、同性行为的记载。圣经也记载「有克里特人中的一个本地先知说:克里特人常说谎话,乃是恶兽又馋又懒」(提多书1章12节)。但他忠心照著保罗写给他的书信(提多书)执行教牧守则,多年后基督信仰遍满全岛。因此,克里特岛上有非常多间的圣提多纪念教堂,克里特岛简直可以说是提多的第二故乡。

至於我则认为提多最值得纪念之处,除了上述原因外,提多正站在基督教与犹太教的分水岭上:信上帝不需要再受割礼,他是活生生的重要例证!加拉太书2章3节:「但与我同去的提多,虽是希腊人,也没有勉强他受割礼;」光是这一点,就足够盖间纪念堂了,教堂内还得挂有提多与保罗站在一起的圣经故事图画。

外邦人提多成为基督徒可以不受割礼,这份功劳要算保罗的;他当年为此事激烈的争辩奋战,并且立言为据:「外面作犹太人的,不是真犹太人;外面肉身的割礼,也不是真割礼。惟有裏面作的,才是真犹太人;真割礼也是心裏的,在乎灵,不在乎仪文」(罗马书2章28-29节)。

一位弟兄私下透漏割包皮经验,「麻醉针先打一圈再割,手术后一星期,走路时双腿都要开开的,以免大腿摩擦到会很痛。尤其麻醉药刚退的第一天,他老婆帮他换药,鼻孔呼吸的气,拂过该处都可以感觉得到痛。」所以,不难想像提多免了这场「大难」,对保罗是多么的感激啊!历世历代的众男性基督徒也应该为这好消息,持续欢呼不已。想想,如果当年耶路撒冷大会决定信基督教的男性,都得照著犹太教传统的规定割包皮,可真不敢想像我们现在要如何传福音?

想像我对男性慕道友传福音说,「嗨,耶稣爱你。他是人类的救主,救我们脱离黑暗进入光明,并赐下平安和永生」。

「哇,太棒了!我想信耶稣。」

「但,……呃……你知道的,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就是,你必须要把『香蕉』末端的皮割掉。」

「虾米?!!」

保证基督教女多於男的现象,会严重到数万倍。而且犹太人行割礼,不上医院,是由有经验的长者在家施行。无法想像神学生要怎样学习行割礼;牧师要如何为决志者施行割礼。万一紧张,手发抖,没割下香蕉皮、却割到香蕉肉,那就惨了!所以,提多这人代表的重要性,自然不在话下。列於世界七大奇迹记载中的克诺索斯宫殿,哪里比得上圣提多大教堂对基督徒的意义呢!


【伊拉克利翁的提多纪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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